“那，你願意……算了，當我沒說。”郭婉看著本獸連心甩得歡快的尾巴，無奈放棄:看起來打人很疼的樣子。

晚自習下課，連心和石柳照例準備扶著郭婉往外走，郭婉卻不同意了:“你們先走吧，我等人走得差不多了再說。”

“為什麽？”

“我不想在全校面前那樣走路啊！被別人盯得太不自在了！”

“那……這樣?”連心抽出一卷紗布，沖著郭婉眨眨眼睛。

“啊？”

兩分鐘後，郭婉腿上纏著紗布，表情愉快地被人扶著走出教室。看到路過的學生給自己讓路，沒有露出大驚小怪的表情，也沒有用並不低的音量說那些非常難聽的悄悄話，郭婉終於松了口氣:“太好了，這種好東西怎麽不早點拿出來。”

連心哭笑不得:“我也沒想到，正常情況下不是應該請假回家休息嗎？”

“沒辦法，我不想把課落下啊！”郭婉嘆了口氣:“算了，今天晚上我找醫生看看，如果實在不行，就請幾天假。”上廁所被人扶著來回走，還要掐表倒計時趕著去上課的感覺簡直糟透了。

“怎麽今天這麽晚?怎麽回事？你摔著腿了？不是說只扭了腰嗎？”收到短信的郭母不放心郭婉坐公交，就開著車來接她放學。將車子停在校門口不遠處，郭母剛下車就震驚了:上午剛發信息說扭腰了，這才一天過去，就又傷了腿嗎？學校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不安全了？

“沒有，這就是個偽裝。”郭婉走到車門旁，跟石柳揮手再見，因為學校旁邊的車站已經有公交車進站了，如果趕不上就得再等十多分鐘:“這是連心想出來的主意，有了這個繃帶，其他人就不會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了。”

“奇怪的眼神?哦。”郭母看了看自家女兒的走路姿勢，大致猜到了原因，於是對著連心點點頭:“謝謝，哦，你就是那個建議婉婉多要零花錢的……”

“阿姨你好阿姨再見。”連心把自己扶著的郭婉的手輕輕放開，擱在車身上，然後一個彎腰撒腿就跑:啊啊太尷尬啦！

“連心！媽，你幹嘛呢！”如果不是腰疼，郭婉都要跺腳了。

“嗨，就是打個招呼而已。”郭母笑瞇瞇地目送連心像只受驚的兔子一樣蹦跶著跑開，身後跟著同樣蹦蹦跳跳的本獸:“看來，是個好孩子。”

“媽！”

“好了好了，明天給你同學送盒點心，就當媽多心說錯話了。”當面道歉還是算了吧。

“切，好吧。”就知道，大人從來不喜歡跟小孩子當面道歉。“咦，爸爸也在車上?不是今天有會要開嗎？”

“提前回來了，開會那邊，有本獸頂著，暫時沒事。”職業技能組合跑腿技能，妥妥地偷懶好幫手，除了不能說話，不擅長說謊和隱藏表情，本獸跟本人區別不算太大。

“哇，那我大學畢業以後，可不可以讓本獸上班，自己在家玩?”

“然後為了湊夠本獸在外面活動的分數，每天在家裏做卷子，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好像哪裏不對，不是啊，媽，我們每天都讓本獸出來，分數很夠用啊。”

“但你們也是一天超過十二個小時學習，並且每天每周每月都有試卷需要做。本獸只能幫忙，不能替代本人，你以為你想讓本獸頂崗自己去玩的時候，本獸不會有同樣的想法嗎？”本獸不是游戲裏的角色，一個命令一個動作，他們跟本人息息相關，甚至比本人任性一些。

“哎？”

“勸什麽，直接讓她玩一把模擬交換人生就知道了。”郭父把自己的手機遞給郭婉:“試試看，你就知道你剛才的想法是多麽幼稚了。”

“怎麽可能！在家玩游戲可棒了！”郭婉不服氣地接過手機。

“車上不要玩手機。”

“……好吧。”

第二天，郭婉請假沒有來上課，之後的周末也沒有出門，只托人送了一盒點心給連心，被連心分了出去。

“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電話不接，信息不回，也不知道一整天在幹嘛。”石柳托腮看向窗外:“不過幸好今天她沒來上課，外面雪下得那麽大，路那麽滑，再摔一次可就慘了。”

“我的信息她也沒回，可能是在休息吧。”連心伸出手指，在玻璃上的霧氣裏畫了個圈，又點了兩個點，勾出一條曲線，一個不規則的笑臉就出現在了窗玻璃上。

連心以為郭婉還在睡懶覺，然而實際上……

“為什麽又失敗了？這一次我的做題速度明明跟上了分數的消耗速度，本獸不會中途消失……什麽?本獸鬧情緒了？為什麽鬧情緒?我這個不能出門的人都沒有鬧情緒，它憑什麽鬧情緒！啊！”趴在床上玩模擬交換人生游戲的郭婉崩潰到捶床打滾抓頭發:“做個社畜怎麽那麽難？我不要長大了！”

郭婉表示太難以理解了！為什麽不管開局多少次都會碰到豬頭老板？為什麽每次應聘作為女生的自己都要吃虧?為什麽完成了工作不去加班的人總是不如磨磨蹭蹭加班才能完成任務的人受器重?為什麽有些人明明工作人品都不好卻深受豬頭老板喜愛?為什麽……

“這就是生活啊！”準備出門的郭父一手扯著衣領，另一只手伸過來拍了拍郭婉的腦袋瓜:“想要不碰上極品同事，就只能努力當老板，把金融和管理知識學起來。”

“然後我就可以不再碰上極品了嗎？”

“除非本領夠硬，一般人都不會主動得罪老板。所以，以後你只會碰到不省心的下屬，以及極品競爭對手。”

“那我至少可以不加班對嗎？”

“當然可以，老板給自己的公司幹活怎麽能算加班呢?”

“啊？”這話怎麽聽起來那麽不對勁呢？

“行了別聊了，親愛的，你的飯局都要遲到了。婉婉，你該揭膏藥了，睡得跟個木板似的不累?”見兩人說個沒完，郭母過來敲門催促。

“是挺累的。”郭婉目送郭父離開，從善如流地翻了個身趴好:“幫個忙唄媽咪?”感覺後背這個位置使不上勁啊！

“行。”

“哇！疼死了！不來了！”

“誰叫你貼那麽多。”

“不撕了不撕了！”

“行行行，知道了。”

疼得齜牙咧嘴的郭婉這個時候終於想起來自己在學校的小夥伴，翻過手機一看，好家夥，沒電了，也不知道會錯過多少信息。

充電，開機，回覆短信，郭婉對比著課程表翻了翻課本，想努力一把，無奈怎麽都看不進去。周圍沒有熟悉的小夥伴和純粹的學習環境，電視機和電腦又近在咫尺，如果不是郭母總是不停地路過，她是真的想放飛一把狂刷視頻，磕cp太香了！

“算了，還是做卷子吧，一個人磕總覺得快樂沒有平時多。”郭婉用胳膊撐著床翻了個身，慢悠悠地把自己挪下床:“做哪一科呢？閉著眼睛抽吧。哦，還有作業……”

第二天，感覺自己已經好了的郭婉迫不及待地來到了學校:“同志們，我回來了！”

“熱烈歡迎，腰好了嗎？作業寫完了嗎？”

“那是當然！”

“等等，碗兒，你身上怎麽有股膏藥味，你沒把膏藥揭下來嗎？”連心吸了吸鼻子:“雖然膏藥味不難聞。”

“太疼了啊！昨天試著揭了一片，差點疼得眼淚都飆出來。哎？飆淚，嗯，這個詞好！”郭婉把書包抱在懷裏，筆直地坐下來，因為膏藥沒有揭掉，她的腰還是彎不太下去，晚上睡覺的時候一個翻身就能把自己抽醒，睡得相當辛苦。

“疼?”連心跟石柳對視了一下:“這還不簡單嗎？下早自習交完作業之後，借你雜志一用。”

“啊？幹嘛？”

鈴聲響起，早自習結束，連心提前把作業本往桌面上一字排開，之後轉過身去，把本獸連心從小桌板上抱下來放到旁邊的地面上，接過郭婉遞過來的影視雜志，翻開的同時對著石柳遞了個眼神。

石柳比了個ok的手勢，轉身扯了扯郭婉的校服:“我看看你後背的膏藥唄？”

“這有什麽好看的?”郭婉慢騰騰地往前挪了挪:“看吧，別掀太高。對了，你倆在比劃什麽呢？”

“馬上就告訴你，來來，跟我說說，這裏面有你的墻頭嗎？”連心熱情地把雜志懟到郭婉面前。

“是啊，有嗎？”邵琳側著身子擠過去，上半身趴在郭婉的桌子上，一只肌肉輪廓分明的胳膊搭在了郭婉的肩膀上，做好了準備。

“當然有，而且不止一個。”郭婉以為邵琳是要擠過來看雜志，於是熱情地跟兩人介紹自己的墻頭。連心認真地附和著，而扯著郭婉校服的石柳跟著其他幾人的本獸一起伸出雙手，幾只手同時捏住了郭婉背上的膏藥，在郭婉說得最激動的時候迅速擡手，刷刷刷，手起膏藥落。

“這個也是我的墻頭！他的眼神簡直了！你們不知道，有個視頻……呃?你們怎麽都這麽看著我?”郭婉正說到起勁，連心突然不說話了，這讓她覺得有點尷尬:為什麽不說話光盯著我看?我早上忘記洗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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